第一百五十回 矢从良缠绵倾肺腑（2/4）

得酸酸的流下泪来。秋谷不免款款的安慰一番。月芳说如今年纪大了，只求有个和他还清债项，把他拔出火坑。秋谷问他身上有多少债，月芳说数目有限，差不多只要一千块钱。月芳见秋谷问他债项多少，只道秋谷有意要娶他，便盟山誓海的十分熨贴，百倍缠绵，定要秋谷娶他回去。

秋谷听他的话儿说得甚是诚切，知道他不是谎话，便也把自己的家事和他说了一遍。只说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姨太太，太夫家教方严，断不许再娶第二个的。

“只恨我没有艳福，消受不起你这样的一个。只好答应了你，和你留心找一个好好的客，娶你回去。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，也是无可如何。”月芳听了，呆了半晌道：“勿是耐呒拨福气，总归是倪自家格命苦，呒啥说，一径碰勿着对景格客。刚刚碰着仔耐二少，倪末倒快活煞，洛里晓得原是一个勿成功！耐阿好照应点倪，搭倪想想法子呀？”说着，由不得两行珠泪直挂下来。

章秋谷见他这般模样，也觉得有些替他心酸，只得好好的劝他道：“你们吃把势饭的，只有赶快拣个合意的客嫁了他去，方才可以图一个好好的收成。那班不肯嫁的倌，年轻的时候客愿娶他，他自己倒反不愿。到得后来有了几岁年纪，就是急急的赶着要嫁，都已经迟了，还有那一个肯来要他？像你这样的，如今自然不要紧。若再是过了几年，颜色衰零，年华老大，那就真个的要门前冷落，车马稀疏，要想做一个商都不可得了。所以我劝你趁着这个时候，放出眼力好好的拣选一个靠得住的客，嫁了他去，图一个下半世的收场。你想我这几句话儿可是不是？”

月芳听了章秋谷劝他的这一番说话，心上感激非常。感激到极处，又不由得鼻涕、眼泪都滚出来，把一个紧紧的钻在秋谷怀中，玉体轻偎，云环低熨。那流的眼泪，把秋谷身上的一件汗衫都湿了好些。

秋谷见他听了自己的说话狠有感动的意思，便索再激他一激道：“据你说起来，做了几年生意不但没有剩钱，而且还做下许多亏空。你想，一个拼着父母生下来的身体这般糟蹋，无非是为的一个‘钱’字。如今你做了这些亏空，一个大钱不得到手，又何苦要吃这碗把势饭呢？咳！可怜，可怜！你也是个好家的儿，一般的也体面，一般的也有廉耻。丢掉了体面和廉耻，来吃这碗把势饭，索多几个钱也还罢了，如今还拖下许多债项，究竟你贪图的是些什么？难道你就不是个，不是父母生出来的么？”秋谷说到这个地方，不因不由的自己也觉得酸鼻起来